近年来,国内融资租赁企业数量和资产规模迅猛增长,融资租赁在能源结构调整、基础设施建设以及环境治理等方面持续发挥作用,成为促进我国经济转型升级不可忽视的重要力量。但是,高速增长的背后,部分融资租赁企业潜在的风险也令人担忧,忽视资产质量盲目冲规模、漠视合规要求变相放贷款、无视能力建设跟风搞投机、不懂行业属性任性做管理……种种“乱象”将融资租赁业推到了又一个十字拐点,在严监管趋势下,如何建设健康的风控文化成为诸多融资租赁企业亟待思考的问题。

风控文化在融资租赁风控体系中的重要地位
受交易结构复杂、商业环境不完善、客户群体下沉、专业人才匮乏等多重因素影响,相较其它金融机构而言,融资租赁企业面对的风险更为复杂,涉及战略、信用、市场、流动性、操作、道德等诸多方面,能否有效管控风险、建立完善的风控体系,是衡量融资租赁公司是否具有持续经营能力的关键。而风控体系不仅包括制度、流程这些“血”和“肉”,更要有“灵魂”——风控文化。

风控文化是一个融资租赁企业风险管理体系的根和魂。没有风控文化,企业不同环节的风控制度和操作流程极容易自相抵触,无法形成统一方向和一致目标,部门间各自为政,制度执行随人摇摆、随事摇摆、随局部利益摇摆,不仅不利于风险管控,还会带来操作风险;没有健康的风控文化而徒有风控制度和流程的企业,“徒现其形而未具其神”,制度和流程很难对员工入脑、入心,很难得到持久、充分、有效的执行,这也是不少融资租赁企业“照搬”了远东租赁、平安租赁、仲利租赁等企业的制度后运转乏力、风险依旧频发的重要原因。

打造健康的风控价值观念,营造适宜的风控理念,引导全体员工自觉遵守,形成健康的风控文化,有助于完善融资租赁企业的公司治理,有助于增强各部门的风险防范和管控意识,有助于提高全体员工的风险管控能力,促进融资租赁风险管理体系高效运行。
用“射手座模型”打造健康的融资租赁企业风控文化
用“射手座模型”阐释融资租赁企业的风控文化建设,可谓恰如其分。据传,射手座是象征冬季来临的星座,有强健的体魄,满怀激情,又十分注重文化修养,对前路满怀敬畏,这与融资租赁企业面对市场该有的心态非常契合。同时,风控文化不是片面地强调防守甚至保守,而是要具备猎人的敏锐目光和战马的驰骋热情,像射手座一样“人马合体”,稳健前行。

1、战略先行,配备清醒的头脑。

战略方向错误,是融资租赁公司最大的风险。要根据股东资源禀赋及自身优劣势,聚焦少数产业,顺国家大局、市场大势而为,结合管理半径等因素对租赁物、区域、客户群进行“有限多元”定位,进而明确风险分散、对冲、转移、规避和补偿策略,完善团队配备与激励机制,制定交易模式和商务方案。

产业的选择和客户群的定位,直接决定了企业所面临风险的大小,也对风控体系配备和风控人员的素质提出了不同要求。如果将产业领域定位到非周期及弱周期行业,市场空间大,产业短期内变化不明显,公司在风控体系制定时,就可以少观“天象”多“耕耘”;而对于工程机械这样的强周期领域,公司首先要从宏观层面判断其处于经济周期的哪个阶段,要多抬头看天,研究“气象变化”,在政策制定上更多关注整体布局,而非单点聚焦。

例如,有的融资租赁公司要面对成长型中小企业,单体金额小,客户较为分散,收益相对较高,风险也相对较高,就要配备足够的人力,对风险信息有极高的灵敏性和应变能力,仲利租赁就是典型案例;而有的融资租赁公司定位为做大型民生类国有企业,单体金额大,客户经营周期性较弱,收益不高,对风控的要求也可相对简化,比如部分金融租赁公司。相比之下,如果将这些金融租赁公司的风控体系与仲利租赁互换,恐怕彼此都难以奏效。所以,建设风控文化,战略要先行。

2、源头控制,管好进食的嘴巴。

俗话说病从口入,“食物”入口前的筛选、清洁、切割和烹饪工作尤为重要。业务开展也一样,明确了战略定位之后,不同业务的准入标准、评估模型和操作、评审制度的建立便成为首要任务。

以某融资租赁公司为例,公司长期专注于物流交通和建筑机械领域,根据不同细分业务板块的特点建立了针对性的客户准入和风险识别标准。比如工程机械客户,很多是靠购买设备参与工程建设而获取收入偿还租金,客户的核心能力是获取优质工程,公司会关注其工程的真实性——即租赁物的真实用途,同时关注其参与工程建设的经验是否充足、工程款是否能及时足额结算、是否具备持续获取新工程的能力,同时还要关注其所选租赁物的保值性、流通性、质量稳定性和售后服务水平等。而公交、环保等属于民生公益领域,客户的经营逻辑与纯市场化企业不同,盈利不是其主要目的,除了关注自身经营收入外,更多要着眼当地政府的财政支持和融资能力。参透不同领域的差异,才能在接洽项目时不“囫囵吞枣”甚至“饥不择食”,才能准确找到抓手,有的放矢地制定业务风控制度、评估业务风险。

3、绩效引导,双眼擦亮马蹄疾。

融资租赁项目的租赁期一般较长,短的数月,长则数年,要根据业务特点设计合理的薪酬激励机制和绩效管理导向,通过奖金缓释机制引导团队的眼睛往健康发展的方向看、往持续经营的方向盯,不仅关注项目当期利润,让“前蹄”加大马力持续前进,还要关注资产的持续生息能力,让企业具备后劲,“后蹄”也动力十足。所以,要根据业务履约周期,在业务激励设计上将项目人员个人收益与公司收益相匹配,将收益分配节点与业务风险敞口释放程度相匹配,同时根据不同发展阶段对绩效奖金比率、发放进度和人员交接等特殊情况做出规定。

目前融资租赁市场上大体有两种绩效激励机制,一种目标考核制,通过考核年度目标的完成率,对绩效奖金采取递延式发放,如有的企业发放进度为三年期721制;另一种是单体项目提成制,根据单个项目收益情况计提奖金,按阶段发放,如有的企业在项目起租时和结清时各发放50%,“两头”着地。两种激励机制并无绝对优劣可言,不同发展阶段的企业可以采取不同的激励方式,前者更适合稳定成长型的企业,每年成长目标相对清晰合理,可以有效管控人工成本,不断增强团队积极性;后者更适合初创型企业,根据单体项目计算绩效,通过提成比例控制单个项目提成总额,简单明了,易于核算。

4、全员发力,无影灯照亮躯体。

医院里有一种手术室使用的无影灯,它不是使用一盏灯照明,而是多盏灯多个角度同时聚焦,既相互促进又相互制衡,最终达到“无影”的目的。业务开展也一样,风险与业务如影随形,风险管控从来不是业务或风险一两个部门的事,要全员发力、分工配合,像无影灯一样分角度聚焦,让黑影无所遁形,这也要求“一把手”要有全面风险管控意识。

对融资租赁公司而言,项目一般由业务部门接洽,但交易模式和商务方案设计时,风控、法律、财务甚至IT人员就要参与进来,尤其是新业务模式或复杂的交易模式,法律、财务等部门要提前分析法律风险、税务风险、流动性风险,IT人员要考量信息化流程能否支撑,风控部门则需对项目风险及合规性进行初步预判,避免业务人员做无用功;而项目尽调和评审环节,很多公司设有项目评审委员会,需要来自不同部门、不同专业的评委从各自角度对项目进行审议,评估风险,提出防范措施;项目起租直至结清的漫漫租赁期内,亦需要业务、资产管理、法律、财务人员分工配合,确保租金按时回收、物权有效管控,通过电话跟踪、现场催收、租赁物处置甚至司法诉讼等多种手段维护权益,从这个层面讲,融资租赁公司全员皆为“前台”,全员皆为“风控”。

5、闭环管理,神经细胞遍全身。

没有一劳永逸的风控体系,只有以变治变的风控文化,就像没有包治百病的良医和良药,只有不断革新的医技和药方。对融资租赁企业而言,面对的环境纷繁复杂,外部市场和内部环境不断变化,企业的业务操作和风险管控制度也应持续动态修订——而推动这些修订的动力和发起人,是企业各个环节的员工,他们就像遍布全身的神经细胞,一旦发现风险信息或操作问题,要立即反馈到决策层,使业务前端迅速修正业务开展策略,避免重复犯错,同时第一时间启动自我修复功能,止损并自查,化解风险。按目前的市场变化速度,内部制度尤其是业务操作制度至少须每年修订一次,方能动态满足客户需求,有效控制风险。

除了制度流程的动态修订,闭环管理的另一层意思还体现在企业经营结构的构建上,远东租赁、诚泰租赁、工银租赁等优秀企业在发展融资租赁业务的同时,积极拓展经营性租赁业务甚至对产业做更深层次布局,在增加利润来源的同时,也为出险后的租赁物处置打通了渠道,将风险无形化解,顺畅排出。

当然,并非所有神经细胞都足够敏感,那么配备专业的“医务人员”——审计稽核岗就显得尤为重要,他们负责定期开展制度检核及风险排查工作,提出风险预警并开具“药方”,确保同类的“雷”不重复踩,使企业建立该类“病毒”的免疫机制。

6、资源配置,强弓利箭增效能。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神射手也需配备强弓利箭,这里的弓和箭分别指核心人才及信息系统。

在所有资源中,人才是第一资源。良好的风控文化建设离不开复合型的团队负责人,尤其业务、风控、财务负责人岗位,这对一家融资租赁企业的风控文化塑造至关重要。在融资租赁公司,业务拓展成功与否,业务团队只是部分因素,风控、财务团队的作用不可小觑——风控人员不是单纯地对业务人员导入的项目进行审核,还应承担起与业务并肩拓展市场的责任,而财务团队同样要从资金角度做好与业务的无缝衔接——他们只是分工不同,目标完全一致。这就要求业务、风控、财务骨干人员要有全能思维,能够攻防并进。可以说,前述三个团队负责人,是企业风控文化建设的重要支点。

同样,在信息化高度发展的今天,信息系统已成为规模化开展业务的必备工具。一套完整的融资租赁企业信息系统,应该从项目经理获取客户机会并进行拜访跟踪,到产品报价、项目立项、尽调审查、项目评审、合同(电子签约)管理、起租放款、资产管理、项目变更管理、资金管理、财务管理以及与企业管理办公平台、档案管理系统、财务管控系统乃至征信中心等实现集成管理,使业务、财务、管理一体化,信息即时传递,降低运营成本和运营风险,有力支持业务拓展与风险控制。

7、终身学习,入脑入心化于形。

融资租赁企业一定要树立终身学习理念,不仅由于融资租赁行业涉及知识面广,还因为近年来市场变化加快,融资租赁行业对创新能力和效率的要求均较传统金融企业高,行业从业者年轻化趋势也愈发明显,必须通过持续学习、终身学习,让团队始终处于充电状态,将企业的流程、制度烂熟于心,敏而好动,既坚持原则又灵活运用,让风控价值观入脑入心,最终外化于一言一行,体现在每一个环节。具体到方式上,以某融资租赁公司为例,公司层面周周有风控制度流程培训,月月有专业技能培训,培训交流过程有专人记录制度修订意见及建议,专人督办责任部门讨论整改落实;部门层面周周有实战案例分析,尤其是动态风险识别典型案例,月月有跨部门交流讨论,讨论后同样形成意见建议予以督办;员工层面入职第一课即为风险教育课,业务员工大都需要接受风险部门轮岗锻炼方能上岗,公司薪酬制度中设立专门津贴鼓励员工持续学习。通过将学习教育与党员活动、廉政教育、奖先评优、知识竞赛等相结合,让风控理念和风控意识深入人心。